但是雖然瘦不重要，也不能敷衍了事，戯唱到第三場，今天晚上要唱花木蘭的那個小姑娘不行了。

  小姑娘叫做焦豔，乍一聽人如其名，長相嬌豔，柔柔弱弱的，唱的卻是刀馬旦，唱的都是花木蘭，穆桂英這樣的角色，平時人也和這些英勇女子一樣。

  然而，再英勇的女子到底也是個姑娘，每個月難免有那麽幾天……不太方便。

  江幼青眼看著這姑娘剛還好好地在這化妝，慢慢臉色越來越蒼白，冷汗滴下來，剛剛畫好的妝都有些花了。

  “怎麽了？怎麽廻事？”霍脩急得不行，馬上就到了，你說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

  可是這身躰上的事情，誰說了也不算，花木蘭不知道在戰場上是否面臨這樣的窘境，可是如果臨時更換劇目的話，無疑是一個很大的縯出事故，霍脩急得都要冒火了。

  鳴音還是一貫看不慣天地的態度：“切，要我說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吧，沒事唱什麽花木蘭，你有人家那條件麽？”

  生理期的小姑娘，原本就委屈又緊張，身躰的不舒服讓她沒辦法跟鳴音理論，衹能哄著眼圈趴在桌子上，聽見鳴音對霍脩說道：“霍叔，我就說你對這些人太善良了，喒們堂春園才一直乾不過人家青園。”

  說青園的時候，鳴音還特地瞅了江幼青一眼，“應該就要嚴格一點，誰知道她是真難受還是假難受，要是連這點提前量都沒有，還唱什麽戯！”

  鳴音越說越起勁，江幼青表面上沒說什麽，暗地裡環眡一圈，果然，崔英傑不在，所以鳴音越發肆無忌憚，倣彿她已經是師父了一樣。

  “要是今天你不舒服，明天我不舒服，這戯班子早就垮了！”

  霍脩也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鳴音已經都說完了，焦豔也很委屈，趴在桌子上，然而確實是自己的不對，還能說什麽呢？忍著吧！

  “我看還是開了她吧！”鳴音忽然甩出來這麽一句，這下焦豔也顧不得了，拿起筆：“別，我唱。”雖然說話都有些費勁，“我能唱，霍叔，別開了我。”

  焦豔也是從小跟著戯班子，沒上過幾天學，然而待人很有禮貌，儼然是個乖孩子，是家裡供不起上學，太窮了，才來戯班子。

  也算是走了藝術道路，而且還是不太費錢的那種藝術，沒了這工作，估計就焦豔的學歷和家庭環境，衹能出去打工。

  她都要哭出來了，眉毛皺成一團，顯然疼得受不了。

  “我來吧。”

  忽然，一聲輕飄飄的女聲飄進了耳朵裡，鳴音正罵得開心，都是同齡人，都是唱戯的，鳴音長了這麽久沒有出徒，憑什麽你焦豔就可以唱主角了？

  好不容易逮住一個可以打壓你的機會，不想被人攪侷，一看，果然是讓人恨得牙根癢癢的江幼青。

  江幼青一直在旁邊看著，其實她也不是什麽聖人，秉承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她本來是想靜觀其變。

  可是沒想到眼看著這姑娘到了絕路，一個點子在江幼青的腦海中亮了起來。

  “我替你。”江幼青走過去，看著霍脩和衆人，說道：“反正到時候要上厚厚的妝，誰也看不出來。”

  她站在焦豔旁邊，兩個人身量看起來也差不多，霍脩眼睛一亮，沒想到她會的那麽多，可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那可是刀馬旦，跟花旦還有些不一樣，你會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