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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枯秋(6)(1 / 2)





  大抵是为了补偿她,或者更好地照顾她,杜浩租了个更大、地段更好的两室一厅的房子。

  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知秋只接到母亲问候的短信,觉得奇怪,便问了杜浩。

  杜浩含糊其辞:“我和他们保证了,这件事我全权负责,以后也是,他们就放了心。”

  知秋不难过,只是遗憾:好歹也共同生活了十几年,感情仍旧如此淡薄。

  最滚烫是人心,最凉薄也是人心。

  身体养得差不多后,知秋回了趟家。

  知夏不在,父母仿佛一夜间老了许多。

  知秋问候几句,一来一回,皆是客套。再没话说。

  知秋回到房间,衣服、香水、挎包、笔电等日常用品,之前准备离家时就已带走,回来的意义,好似只是眼一眼这个家,是否分崩离析。

  结果并不出乎意料,她离开了,毫不影响这个叁人家庭的运转。

  然而她还是收拾出了一箱子东西。

  她抱着箱子走到玄关处,又倒退回来,对他们说:“我以后就和杜浩住,不常回家了。”

  母亲没作声,父亲“嗯”了一声以做应答。

  知秋接着说:“如果……需要户口本的话,我会找你们要的。”

  母亲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神色变得微妙起来,有点讽刺,有点怜悯,有点落寞。知秋猜不透,索性装作没看见。

  父亲点头,问她:“我送送你吧。”

  知秋不知道他为何想尽一个父亲的责了,也许是类似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领了他的情。

  父亲把手插在裤兜里,走在前头。

  他们的家位于一个老小区,设施旧得很,楼道的声控灯早八百年坏了,一直没人修,他们黑在黑暗中,无声地下着楼。

  知秋忽然发现,这个并不伟岸的父亲的背影,有点佝偻,但仍是宽厚的。

  刚来这个家时,为了打消她的警惕感与陌生,父亲想尽办法逗她乐。所以,最先讨得她亲近的,是父亲。与她最后疏远的,也是父亲。

  走出单元门,知秋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桂花树下抽烟的杜浩。

  烟头上一点红,在昏黄低昧的路灯光下,并不夺目。

  夏天蚊蝇多,他站在那里,却有一种鬼神不侵的神圣感。

  “杜浩来接我,爸,你就送到这里吧。”知秋叫出那声“爸”,险些落泪。

  父亲倒不似她多情善感,只微微颔首说:“去吧,以后和他好好过。虽然这几年对你关心得少,但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有句话还是得说,结婚这事,你别着急。”

  知秋说:“爸,你和妈好好保重身体。”

  知秋抱着箱子,走向杜浩。

  “走吧。”

  她想挽着他的手臂,被他躲开了,接着,他瞥了眼父亲。

  她以为他不想被外人旁观他们亲密。但是事实上,前几个月,他们甚至在广场上旁若无人地深吻,在有人的电影院做爱。这样的借口,自欺欺人罢了。

  知秋觉得今晚的他们都很奇怪。

  回到家,杜浩先去洗澡。

  客厅,知秋跪在地上,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摆出来。

  蒂芙尼、卡地亚、施华洛世奇、古驰……东西不多,但都不便宜。有的是自己攒钱买的,大部分是别的男人追求她时送的,也有杜浩送的。

  它们昂贵依旧,在知秋眼里,却一点点变得黯淡,与人造革皮、成本几块钱的首饰相差无几。

  她又将它们收回箱子。

  杜浩从浴室出来,衣服穿得谨严。

  知秋微躬着身,T恤领口很大,胸口一片春光乍泄。

  杜浩目光往上头溜了一下。

  也只是瞥了一眼,眼睛很快转过去。

  这近一个月来,他都是这样,不给她任何“爬床”的机会,行为举止无比君子。

  先前,知秋尚可理解——她在坐小月子嘛。但现在,她恢复好了啊,他怎么还这样?

  想不通就问。

  杜浩说:“最近太累,不想做。我先去睡了。”

  知秋没作声。

  知秋洗完澡,发现杜浩卧室灯还亮着,隐约有刻意压抑的低喘声传出。

  她想了想,折回浴室,将花洒开关打开,再蹑手蹑脚推开门。

  杜浩侧对她,下半身光着,手在那粗长一根上快速撸动着,他额上汗出得厉害,多得随着脸颊滑下来。

  没几分钟,他手一松,马眼大开,一泡浓浊的精液喷射而出。

  杜浩跌坐在床上,撑着床沿,一副餍足的模样。

  知秋心冷了。他哪里是没有欲望?只是不想跟她做!

  知秋不怀疑他的心会变,但男人对心爱女人保持柳下惠的品性,除了性无能,还有什么特殊原因?

  她不想瞒自己,是因为刚刚流过产。

  以前,她来月事,他也很难按捺住,这都过去多久了,她不信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