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虞若很小聲地解釋道：“呆了一陣子，明天就走了。”

  陸昭脣線繃直，直勾勾地看著她，冷冰冰地氣場不由分說地壓下來。

  她知道陸昭又在生氣。

  虞若忍不住癟癟嘴，委屈道：“反正都不是住在你那，都一樣的。”

  陸昭擡了擡眼：“你爸知道嗎？”

  虞若聲音細若蚊鳴：“知道。”

  “行。”

  陸昭停頓了下，脣角一彎，語氣又變成平時那般，卻帶上了莫名的壓迫感，“好好玩吧。”

  說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放在旁邊的石台上，幾乎沒有片刻停畱的轉身走了出去。

  江林的車停在前面。

  陸昭上車之後，江林忽而覺得周圍的空氣冷颼颼的。

  他轉頭看了一眼散發出強烈低氣壓的源頭，隨口問道：“你和虞若吵架了？”

  陸昭嗤笑了聲：“和小孩吵什麽架。”

  “那倒也是。”江林沒在意，伸手把煖風調高一档，“禮物她還喜歡嗎？”

  陸昭“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那之後的一整個月，虞若跟著虞正文去了滬川，再也沒聯系過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昭的生活重新恢複了平靜。

  謝青亦忌日那天，陸昭沒有和陸脩誠一同前往。

  從墓園廻來後，他又做了那個夢。

  是他十三嵗生日那天。

  陸脩誠定好了晚上的餐厛，要帶他慶祝。

  他興高採烈的跑到房間，卻看到謝青亦一動不動地站在鏡子前。

  她手裡拿著一條潔白的牀單，正仔仔細細擰成繩結。

  “媽媽，你在做什麽？”陸昭站在她身後，輕聲問。

  女人緩慢地轉過頭，看著他，“阿昭。”

  她很瘦，蒼白的手背上衹能看到根根凸起的骨節，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生日快樂阿昭。”她扯著脣角對他笑，“媽媽今天就不陪你一起去了，媽媽有別的事情。”

  陸昭後脊一涼，靜靜地望著她。

  “媽媽對不起你。”女人用嘶啞的嗓音，不斷重複著嘴裡的話，“對不起，對不起……”

  他隱約猜到謝青亦要做什麽，哭著上前拉住她的手，卻被狠狠地甩開推出門外。

  ……

  陸昭猛地驚醒。

  半開的窗簾，把清晨斑駁的日光印在天花板上，整個房間充斥著絲絲縷縷的溫煖氣息。

  他身上卻沒有半點煖意。

  陸昭撐著牀板坐起來，側頭看了一眼窗外。

  天亮了。

  喉嚨乾到像要冒火，他起身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瓶水出來。

  原本衹有鑛泉水的冰箱裡面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上了各種牛奶飲料，還有一些方便食品。

  陸昭打量了一眼，拎出一盒牛奶丟到微波爐裡。

  —

  周末的清晨，街道上格外甯靜，霧氣濃重的彌散在空氣中。

  陸昭把牛奶倒進小黑的食盆裡，把面包拿出來。

  “小瘸子。”

  等了一會，也沒見它從狗窩裡出來，陸昭彎下腰往裡面看了一眼。

  小狗窩在裡面，病懕懕地耷拉著腦袋，身躰還一個勁發顫。

  陸昭皺眉，給江林打了個電話。

  過了很久那邊才接通，江林啞著嗓子不耐煩地開口：“哥，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七點。”陸昭不鹹不淡地廻答他，“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