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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2 / 2)

  刘问天叹了口气。

  那便好,那便好。

  莫柳川罢了,你把他的尸体交给我便是。

  刘问天显然知道自己小友的脾性。

  谢忱山让开路来。

  刘问天一眼看见地上那尸体模样,忍不住摇头,长袖一甩,便收了起来。随即大步入了屋内,去探赵客松的情况。

  良久,他重出来。

  这个,你待他醒来,再交给他。

  刘问天取了一枚镯子,递给了谢忱山。

  谢忱山挑眉看他。

  刘问天苦笑道:他的天资卓越,性情良善,我自是喜欢。往后莫长老想对他动手,可我既知道了,就不可能任他放肆。然那孩子还愿意回来吗?

  刘问天这般年岁见过诸多世事,对这些事情看得很透彻。就算赵客松醒来之后,对他没有怨怼,可这丹阳派,他却也不一定愿意回来了。

  谢忱山接了过来。

  见刘问天踏出庭院,他忽而淡淡说道:什么时候?

  少说还有百年,小友不必挂心。此事是我有愧于你,丹阳派若有追究,我一并揽下了。

  刘问天摇头离去。

  他在丹阳派派也是中流砥柱之人物,若不是因为独子,莫长老也未必敢冒如此大险,同时得罪他和谢忱山。

  只是谢忱山所杀之人,乃是丹阳派的八大长老之一的独子。

  便是丹阳派理亏,可莫志河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谢忱山若有所思。

  彻底除根的法子倒不是没有,只不过丹阳派那几个老祖宗怕是应当会发现端倪。

  杀了莫柳川,他们不会如何,可莫志河不一样。

  他暂且敛了这份心思,看向魔尊。

  那孩子的情况有些不大妥当,怕是要在这里暂且歇歇才能赶往洗心宗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魔尊其实已经握着镜子扫了一遍赵府的情况。随即信手散去了镜子的踪迹,看向谢忱山:不急。

  谢忱山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温文尔雅。

  魔尊倒是不急。

  可他急。

  急着离开魔尊的视线,他对腹中存在,已经有了数成把握,知道或许是什么了。

  赵客松在昏睡了两天后才醒来。

  而他醒来后的讲述,也与谢忱山的推测差不离。

  莫柳川胁迫赵客松亲眼看着父母丧命,兄长与新嫂嫂惨死,却愣是强压着他不许去救,活生生逼得他悲痛冲心,吐了几次血。

  可饶是如此,赵客松体内的禁制仍是不为所动。

  那肆虐的妖魔哪怕是莫柳川也不能直面,倒是后来有附近的修道之人前来清除。

  只是那会莫柳川已经把赵客松关到赵家的暗室去了。

  谢忱山看着面色苍白,仍在抽噎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怨我吗?

  想来如果不是他把赵客松送去丹阳派,或许不会至此。

  赵客松抹了把泪,盘腿坐着,瓮声瓮气地说道:本来就是我们求着大师把我送去修行,丹阳派除了,除了那厮,师父和师兄师姐们都待我极好。

  至于,至于家里的人

  他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

  假若不是莫柳川骗我下山,挟持到了赵家,我在山上,也得年后才能得到消息了。

  其实并无差别。

  说这话的时候,赵客松又清醒得仿佛不是他现下的年岁。

  他盘腿坐在床榻上,垂头耷脑的样子极其可怜。

  不过一月之间,万事巨变。

  谢忱山叹了口气,在他的身旁坐下。

  日后不许吃酒了。

  赵客松抹了抹眼,小小声应了。

  你家里人的后事,之前来处理妖魔的修者已经料理了,他们的衣冠冢就在城外。如果你还想继续修行

  谢忱山顿了顿。

  不嫌弃的话,可以暂且跟在我身旁。

  这各门各派,谢忱山想要给赵客松寻个去处并不是难事。可这孩子方经过这般的事情,怕是心中已经有了心结。

  他自然也是把刘问天的镯子给了他,赵客松狠哭了一场,却没有提回去的事情。

  想来也是不愿的。

  大师!赵客松猛地埋头,泪眼婆娑地说道,您不赶我走?

  谢忱山敛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暂时,我毕竟是佛修,虽能指点你少许,但你要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跟着我是不大合适的。

  尽管谢忱山说了暂时,可他的话无疑是给孤零零的赵客松吃了颗定心丸。

  赵客松拉着谢忱山巴巴了一堆话,这才留意到一直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的陌生人,他道:大师,那位是

  谢忱山并无隐瞒。

  魔。

  赵客松的脸色登时微变,尽管他立刻低下头,但坐在他身旁的谢忱山还是察觉到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他的家人因着妖魔惨死,尽管有莫柳川见死不救的因果,可到底动手的还是妖魔。

  赵客松会因此对妖魔产生恶感,实属正常。

  他们在刘家暂住了十日。

  期间谢忱山帮着赵客松排解了体内被莫家父子动的手脚,并送他去祭拜家人。

  香烛与纸钱,白与黄,是两道压抑在赵客松心头的巨石。

  魔尊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有些远的距离。

  他听着赵客松有些凄厉的哭声。

  就像是吃到了腐烂的肉食,吞下了腥臭的血液。

  红眸微动。

  他的声音在谢忱山的耳边响起。

  这种,味道,情绪,是什么?

  似乎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幕。

  小曲儿,淅淅沥沥的雨,香甜的血。

  应当是笑着的,可味道却是一般的苦涩。

  太苦了。

  魔尊仿佛在记忆中翻出来那种苦涩的味道,就连眉心也皱皱的。

  与此同时,谢忱山的声音响起。

  伤心

  痛苦。

  这从来是最难品尝的味道。

  第23章

  赵客松不喜欢那头魔。

  赵客松苍白着脸色,不自觉躲避着那个人的视线。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每每被他的视线扫到,赵客松都有种被凶兽盯上的发凉感,这让他轻易不敢离开大师半步。

  只是不知为何,他越是如此,反而越是常常被注视。

  赵客松悄悄同谢忱山说道:大师,您是佛修,为何会和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