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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有病第36节(2 / 2)

  “行歌还说,你们一定不服我这个小娃儿。”

  说着,女娃儿走到大殿一旁,抱起一座千斤巨鼎,轻松放到大殿中央,道:“谁不服?”

  服服服!

  本来还有些躁动的群雄,默默又坐了回去。

  轮椅之上,斐然殊轻摇骨扇,道:“以上,便是前任道首与现任道门之秀的意思,不知道门众人是否有异议?或有所决定?”优雅清朗的声音一出,殿上便静了下来。

  道门之中,天机宫因清辉一事正肃清内部,只派人向斐然殊致意赞同一切结果。剩下清华观的封真、莫悲欢与两仪山庄的白玉京与墨书剑在场。

  白玉京笑道:“道首与秀者一切决定,两仪山庄都支持。其实在下只是来接小师侄回家的。”

  墨书剑道:“其实在下只是来被大师伯接走的。”

  清华观的封真拈须笑道:“有为无为,何必拘泥。清辉走上魔道,便是动了执着之心。道存于心,不因万物而变,又何须在意是否天下第一宗?你信,贫道欢迎,道便在那儿。你不信,你滚,道,也在那儿。无量天尊。不如就保持现状,也很好。”

  等等!道士!你刚刚是不是骂人了!

  不要以为你一脸慈悲我们就听不出来啊!

  武林群雄又有些暴躁了。然而这是道门家事,道门中人都不介意有这么一群不靠谱的领导了,武林群雄再暴躁,也于事无补。

  斐然殊一笑,面带明月之华,色分春晓之花,再度安抚了众人情绪。他道:“那么,斐某便在此见证,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今日起,道门便不再有道首了。”

  武林群雄早已习惯了斐然殊一语定音,即便他现在高位截瘫了,也丝毫无损他的威望。

  众人不敢在天下第一庄公然反对斐然殊,却挡不住心里直犯嘀咕。虽说此间三言两语定了道门的未来,但道众繁多,又怎么可能人人信服?可以预见未来的道门与江湖,必然还有一场大乱啊……

  抱着一腔围观武林大事的心情而来,离开时却不免心中空虚。说起来,这道门看着像高层集体有病啊,道门之秀行歌有病这个锅背得冤啊……

  重明殿内,只剩斐然殊与那女娃儿。

  斐然殊叹了一口气,从层层包裹之中踏出,缓步寸移,衣袂无风自飘,姿态端雅,又岂有半分瘫痪之貌?他走到女娃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狗蛋,乖,把巨鼎搬回原位。记住,以后不要行歌说什么,你都照做。”

  “哎呀,贫道只是稍离片刻,有人便耐不住要说我坏话了。”

  行歌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素衣垂发,眉眼疏淡,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面容较之斐然殊,竟更加苍白虚弱。她瞟了斐然殊一眼,一把搂住狗蛋,道:“狗蛋,去,抱着鼎绕着凌云峰跑三圈。”

  这位千里迢迢来做客的病友仰着头,望着行歌:“你是不是当我傻?”

  说完把怀中巨鼎一扔——重明殿登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然后她拍拍手就走了。

  行歌倒退两步,双手捧心,转身看见斐然殊居然又瘫回到轮椅之上,顿时目瞪口呆。

  “阿斐啊阿斐,你就是这样,外面才将我传得那般难听。”

  居心叵测啊叵测。

  明明与清辉的那一战,妙善法师是自己传功给她的。

  明明最后的那一刻,是同属至阴命格的斐然殊通过与镇魂珠的感应,与她意识相通,然后借用她的道门心法,于意识中领悟了先天功法的终极一招,最后还借用她的身体使出了那一招……

  从头到尾被借用的那个人很被动,而且伤得更重好吗!

  然后斐然殊这个自虐狂神经病原来在决战之前把顾清渠给他的半瓶保元丹全吞了!半瓶啊!一般人吃了早就爆体了好吗!要不是存了必死之心,哪个脑残干得出这种事?偏偏他斐然殊还真没抱着必死之心,他都伤成那狗样了还临阵悟招!

  原来,完整版太上感应篇里的“天人化一,一物圆成,成仁舍身,身不入地狱,则得长生矣”,说的并不是长生之术。

  “天人化一”,是行歌逍遥游内功的无我之境。

  “一物圆成”,是指丹药,也就是镇魂珠。

  “成仁舍身,身不入地狱”是斐然殊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终极招化三清,生万物,是为长生。

  先天功第十重从无人练成,是因为最后一招是合至阴与纯阳才能领悟的一招。

  斐然殊原本是至阴体质,为掩盖清辉耳目才逆转筋脉,最后还强行修炼纯阳内功,改变了体质。若非如此,其实他才是更适合承载镇魂珠的道门之秀。

  行歌虽也是至阴体质,但先天不足,所以前期才被镇魂珠耗损过度,险些短寿。幸好有妙善法师的悉心调养,还有后来斐然殊的引导修练,终于将两部无上心法融会贯通,到最后真正将体内的镇魂珠化为己用,并能与斐然殊意识相融。

  如今,谁才是真正的道门之秀,已经无从分辨了。

  此刻,斐然殊与行歌才真正是之前所说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想来,也许正因无法分辨谁是道门之秀,妙善法师才没有给行歌授箓,想让他们自己抉择。然而,斐然殊与行歌,显然都不想抉择什么。

  行歌是因为懒,想直接甩锅。斐然殊则是因为妙善的关系,对道门一直有些别扭,心中希望行歌干脆脱离道门,加入天下第一庄。

  “行歌啊行歌,你是否说过,这一生有你在,便无人可动我分毫?”

  斐然殊躺在轮椅之上,从容而笑。

  行歌心中一凉,“那不代表你自己也都不动啊!”

  斐然殊啖茶啧香,道:“此间怡然,为何要动?”

  行歌木着一张脸,“话不能这么说,该动的时候,还是要动的。”

  斐然殊闻言,徐徐绽出一抹明艳之笑,蛊惑道:“斐某体弱,不堪劳动。不如行歌你,坐上来,自己动?”

  行歌红了一张老脸,痛心疾首道:“阿斐啊阿斐,你看你这个人是好不了了,天天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净教一些有的没的。起来起来,有件事必须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