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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9)(1 / 2)





  他的疯狂,他的暴虐,他的劣根性,他的恶意!

  颜如玉烫得瑟缩了一下,这不是他认知中那个冷静自持、平淡沉默的黑大佬。

  浓烈的攻击气息几乎弥漫在身旁,杀戮的欲.望正蠢蠢欲动,完全止不住虐杀蹂.躏的恶意。怀里紧抱住的这份柔软太过脆弱,脆弱到无法承受住太多强烈的情绪,甚至连小小的倾诉爱意,也容易吓跑他。

  这样柔软的存在,本来是需要极致的呵护。

  可偏生道路的另一端,有与他一般强大的恶兽在窥视。

  不仅止步于窥视,他还要争夺、抢占、夺取、将这本就脆弱的柔软再度撕裂。

  只有一半仍然是不够的。

  他们怀揣相同的独占欲。

  颜如玉的让步,退却,犹豫,一切都落在他的眼里。

  可不够。

  这仍然不够。

  平静的表皮下,似乎还有什么在炙热燃烧。

  经脉在焦躁的情绪下皴裂,再度被冰灵气抚平,反反复复,疼痛能让他保持着最基本的清醒。

  毕竟颜如玉相信他。

  如玉一直都相信他。

  在他的眼中,年轻的公孙谌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强大、自信、从容、没有任何的缺点。他的情绪波动或许不够强烈,但他足够温柔,总是在无声处包容着他。

  他当然乐意去展现这一面。

  他不是做不到。

  可贪婪的本性在翻滚,在怂恿,在咆哮!

  怎么能够呢?

  即便如玉的感情不完全是情爱,他看得最重的依旧是公孙谌。

  可公孙谌,有两个啊!

  一分为二的东西,如何能够满足饕餮的欲.望?

  不仅满足不了,甚至还平添了憎恶与暴虐。

  一日,两日,总是可以忍耐;三日,四日,就变成了恶念;一天天过去,一月月下去,难以满足的欲.望过于疯狂,当他意识到心境的不稳已经影响到修炼时,他便知道,哪怕心魔已经消失。

  可颜如玉仍旧是他的偏执。

  颜如玉总是在问自己哪里值得?

  反过去,公孙谌却也想问,他是哪里值得?

  他轻声道:你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如玉没有那么笨的。

  这片幻境,可以说是那大型幻境将他吸纳进来,却也可以说是公孙谌主动将他捕捉进来。

  颜如玉在这里频繁碰壁,多次都找不到钥匙。

  那些时日,如玉的焦急,他看在眼里,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如玉不再那么着急寻到钥匙?

  从什么时候起,如玉开始一点点顺着他的意思,听他的话去做?乖巧,安顺,就算是提出了什么羞耻的条件,他也会乖乖地听话如玉是那么乖顺的性格吗?

  于是在寂静的夜晚,公孙谌听着颜如玉悄然出去的动静消失后,冰凉的视线落在了那条躺在床榻上蜿蜒的铁锁。

  那冰凉、短短的铁链。

  如玉是从什么时候起,再也没有触碰过它?

  从,颜如玉意识到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囚徒开始?

  颜如玉紧紧抿住唇角,没有回答公孙谌的话。

  公孙谌将他抱起来,走到廊下,仰头看着那赤红的月亮。

  那月亮说不上好看,却也算不得难看。

  两轮赤红相依相伴高悬在天上,除了那颜色与以往别有不同,但实际上那仍然是平时的月亮,只不过是分裂成了两个。

  真是有趣,这世上的东西,一个犹嫌不够,却偏要多出两个,让其互相厮杀玩弄想来,这若是故事,下棋的人,怕是犹觉不够。

  那话一下子戳中了颜如玉的心思,让他忍不住颤抖着说道:十七哥,你跟我走吧。

  公孙谌淡淡笑了,走去哪里呢?如玉,你知道问题总是无法解决的。

  颜如玉揉了揉眼,不知何时,他觉得眼前有些看不清楚,这一抹,就落了几滴泪,让他好气又好笑,这泪腺如此发达,可真是长错了地方。

  问题存在,那解决的办法肯定存在。如果忍耐会带来麻烦,那就不要忍耐就好了!

  他用力推了推公孙谌的胸膛,勉强自己站住,抬头看着公孙谌的脸:就算是肮脏的、下流的想法,就算是疯狂的、扭曲的念头,生为人,就总会有的。何须忍耐?为何忍耐?有些不可以做,那确实是无法逾越的线,但是至少当你觉得忍不了的时候,你可以告诉我。

  难道你觉得我知道后,会疏远你吗?

  颜如玉踮起脚尖,用力抱住公孙谌,大声地说道:难道我是第一天晓得你,第一天知道你吗?难过就要说出来啊!

  他生气,这一次却是在气自己的后知后觉。

  他明明知道大佬在忍耐,却没意料到坚硬的脊梁也有被压垮的一日,忍耐的堤坝总会崩塌他也在愤怒,愤怒自己的摇摆不定,愤怒他无法回应公孙谌的期待。

  这生气,这愤怒,让他的力道越大,越将人抱得紧。

  公孙谌被颜如玉抱得死紧,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他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忽而又无奈笑了起来,怎么自己哭了起来?

  颜如玉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下来,自己却死倔着说道:谁哭了?我没哭。是这雪落在我的眼睛里了,然后给我热得融了!

  公孙谌哭笑不得,他伸出的手僵在半道,然后慢慢地抱下去,用相同的,甚至十倍、百倍的力量去抱紧颜如玉:要是还是不能解决呢?

  颜如玉吸了吸鼻子,办法总比人多,就算不能解决或许从源头就开始了断,会更好。

  他喃喃说道。

  说到这个份上,颜如玉怎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黑大佬的性格与白大佬是不一样的,白大佬疯狂直接,想要什么就会直接去要,从来都不会考虑对方究竟是什么想的。

  但是黑大佬会。

  他像是呵护娇花那般灌溉着颜如玉。

  崩坏扭曲的欲.望越强烈,就越是被压下去,压到一切的底端,压到半点都流泻不出来,压到几乎无人知晓,却连修为都为心境而感染。

  颜如玉什么时候意识到这幻境出了问题?

  在公孙谌第一次开口让他留下的时候。

  尽管只有一瞬,可颜如玉却敏锐感觉到那看似平静话语下波涛汹涌的欲念。

  他不知公孙谌是哪里出了问题,就一直隐忍下去。忍到他几乎也迷失在这幻境里,忘记这仅仅只是一场幻境。

  公孙谌:从源头?

  他觉察到一瞬闪过的怪异,但颜如玉却立刻拉着他往回走,边走边生闷声,你这一回要是不将话都说个明白,今儿谁都甭睡了!

  他抓着黑大佬的力气很大,似乎是害怕他逃走。

  可公孙谌怎么会逃走呢?

  他正欢喜。

  是扭曲、悖论、恶劣的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