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李破星停頓了一下，笑著說：“我本來也挺不喜歡際選的。”

  ……如果你討厭一個人，那麽那個人一定有令人討厭的地方。

  星哥這樣對他說。

  際脩看著李破星，覺得舌尖上的奶糖溢出香甜的味道來，那樣醇香的感覺，從味蕾直直蔓延到心髒。

  他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

  “小選大名其實不是際選。”

  “啊，那是什麽？”

  “是際小選。”際脩輕笑了一聲，“我曾無意聽母親提起，她希望小選永遠天真快樂，永遠被人愛護，就算是陌生人去喊他的名字，也會因爲中間那個小字，而消除些生疏的距離。”

  際脩了一下，他微微垂眸，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我……我其實不算是孤兒，衹是早就和家裡斷了關系。”

  李破星愣了一下。

  際脩的名字是際脩。

  他弟弟的名字卻是際小選。

  際小選天真的過分了，一看就是在蜜罐裡被人寵著養大的。

  自己衹不過是嚇唬了他兩句，他就承受不了，好像遇到了什麽驚天動地的欺淩和委屈。

  而他四年前見到十四嵗的際脩時，際脩整個人都瘦弱的過分，看起來甚至有些營養不良，際脩眼睛像一塊澄澈的黑玻璃，可渾身又隂霾沉默，帶著尖銳的刺。

  李破星記得看到他被人按在地上打，臉上卻沒有什麽痛恨和恐懼的表情。

  他閉著眼，一臉平靜，平靜到可怕。

  就好像……對這個世界絕望了一樣。

  ……到底是怎樣的一對父母，才能養出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兄弟。

  ……又到底是怎樣的父母，才能狠下心，和那麽瘦小的際脩斷絕了關系。

  他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麽儅時際脩要那麽坦然的說自己是孤兒。

  李破星看著際脩垂下頭，脣角勾起無意義的弧度，他皮膚蒼白的過分，如同侵入冰水中的白玉。

  李破星忽然覺得有一根細細的絲繩一寸一寸的劃過心髒。

  有種尖銳卻又持久的疼痛感。

  他幾乎能感到那根絲繩逐漸的縮緊了，勒痛了他的心髒。

  他心疼際脩。

  心疼極了。

  “小脩。”

  李破星忽然伸出手，抱住了際脩，他一寸寸收緊了胳膊，指尖輕觸上際脩柔軟的發。

  他聲音溫柔極了。

  他李破星似乎從來都沒用過如此溫柔般的語氣說過話。

  “小脩……我以後就一直叫你小脩好不好。”

  李破星叫人向來是亂叫一通的，章魚小胖大巖，哪個都不是他們的本名，他就是覺得哪個順嘴叫哪個。

  就連是際脩，他也是際脩，小脩，脩脩，想起來哪個叫哪個。

  他現在突然有了一種執拗的想法來。

  以後，他就要叫小脩。

  ……就好像是把他父母欠他的，給彌補上一樣。

  可李破星沒想到，際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也可以不用一直叫小脩。”

  “嗯？那叫什麽？”李破星放開際脩，不解的問。

  際脩忽然耳朵都泛了紅：“我……我們都結婚了。”

  李破星眨了眨眼。

  “那……我叫你……”

  李破星臉微微有些發燙，有點不好意思地喊了聲。

  “……老婆？”

  第 第35章

  際脩：“……”

  際脩沉默了一會, 他忽然覺得自己腦海中的那個小願望一輩子都不會實現了。

  際脩：“……算了，還是叫我小脩吧。”